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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血戮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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耳邊的詭異響聲迅速地由低拉高,同時,那明明是死的不能再死的男女齊齊猛地抽搐了一下!

塔基西立即抽身後撤,顧不得自身毒傷淩空朝兩具屍體各劈了一掌,頓時將之變成了兩團四濺的肉沫。

然而卻有嗡嗡作響的“黑霧”從中奔湧而出,迅雷不及掩耳地將他徹底吞沒。
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!!”

沙啞難聽的慘叫幾乎沖破了鶯歌臺華美的穹頂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一樓會場與砌文族族長所在包間的騷亂,其實肅梟都看在眼中。

他沒有帶任何隨從獨自坐在其中一個包廂裏,而且恰好距離塔基西那間不算遠,就相隔著兩個空包廂而已。

他敏銳的鼻子甚至可以聞到外面傳來的血腥味,以及那些從屍體中破肚而出的毒蟲群所散發的特殊腥氣。

但他並無任何出面鎮壓的打算,又或者說,這場演變為血腥騷亂的晚會在他眼中還挺賞心悅目的。

秦族暗地裏針對砌文族搞的那些動作他一直心中有數,甚至就連這隊暗殺者的情報他也早已掌握。

但是,塔基西那老不死的,弱小,愚蠢,又惡心,但其當初投奔石斷雲時得到過富足風光的承諾,因而肅梟不能隨心地擰掉他的頭。

既然現在有人要動手了,那很好,就讓他去死吧——肅梟沒怎麽考量過整個百黎的安定,而幾乎只是出於個人好惡地作出了這個決定。

除此以外,“賞心悅目”的理由其實還有一個,那就是眼下場景讓他找到了熟悉的感覺。

九年前的那場慶豐年晚會,是他第一次遇到石斷雲。

當時石斷雲尚未成功奪取大澤王國,但通過勾結弘興帝與周陽,與大澤議會一番角力後已是身居高位,那一次他作為大澤使團成員之一來到了百黎聯邦。

說是使團,但其實也沒有多重要的任務,更多是屬於兩國間一種禮節性的互訪,至於石斷雲參與的目的,一言概括大約就是來凸個上位者人設,為之後的霸業博取聲名的。

而當時的肅梟並非參與晚會的賓客,只是恰好輪到了翠羽族主辦晚會,而他被排進了衛兵的名單之中。

那日的晚會進行至後半場,在肅梟看來無聊之至的表演節目已全數謝幕,有幾個“老資格”的百黎官員本就看石斷雲這個“小年輕”政客不順眼,被酒精糊了腦子後便一擁而上以“交流”的名義對他大肆羞辱。

然後石斷雲毫不顧忌使者身份和兩國關系,他擡眼一睨,眉毛也不皺一下地將一只指著自己鼻尖的手給拗斷了。

周圍的人們抽氣,驚慌,尖叫,交織出一種異樣的熱鬧。

那最終演變成了一場流血的騷亂,死的人倒是不多,只有兩個。

同族一擁而上試圖制止爭鬥之時,作為翠羽族頂尖戰力的肅梟卻遲遲沒有動作,他遠遠望著那個站在血色中心的,目光如鐵的男人,心想那真是太有趣了。

比那綿軟的歌舞要有趣多了,不是嗎?

他的這一身修為本就是為殺人而練,而非為了傻不拉幾地守衛一場無聊的晚會。

當然,若是站在衛兵的立場上,遇到了擾亂秩序者亦可殺之。

——但那麽有趣的一個人,要是殺了該有多可惜,不是嗎?

騷亂平息後,石斷雲甩下臉色鐵青的虛假同僚,獨自上前為“擾了諸位雅興”,向百黎狼長九麒麟致歉,說是致歉,他卻是連頭都不曾低垂。

事情最後是如何了結的肅梟已經懶得去回想了,他記得最清楚的是,石斷雲離開會場之時,忽然一眼準確地掃到了他的身上。

日後的神帝冕下不著痕跡地向他傳音道:“敢問閣下是?”

——“肅梟。”

後來,肅梟助石斷雲謀奪了百黎聯邦,自己也坐上高位之後,每一年的慶豐年晚會他都會到來,不讓任何人察覺地占據某間包廂或某個角落,獨自看完那一年比一年無聊的晚會。

而直到今日此時,他才覺得自己這番愚蠢的行徑,終於有了那麽一丁點的價值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騷亂發生的同時,義軍先遣隊中除了阿爾芒外的五人加上尤迦羅許,已悄無聲息地脫離了衛兵的監控,各自朝目標潛行而去。

這並不算困難,那位剛咽氣的砌文族族長塔基西是個才能平庸,又貪戀權勢之輩。

百黎諸族的族長大都會在五十歲之前傳位,而塔基西現在已經七十八了,此前他已先後謀害了三名族中能者,其中還有一人還是他的親子,只因為這三人聲望太盛,有可能動搖到他的權威。

在這樣的族長統領之下,砌文族的高層多是只擅阿諛逢迎的草包,除與塔基西自身性命相關的少數親兵侍衛以外,麾下兵將也大多是戰鬥力低下的花架子,輕易就被那隊雜技暗殺者虐成了渣渣,根本不可能註意到還有章閑這麽幾個人在“渾水摸魚”。

那三枚重湖之鑰分別在大主教肅梟、以及現任主教的秦族族長濃厲和翠羽族族長風鳶兩人手中。

現在濃厲和風鳶都在往鶯歌臺外撤退,實力最為不濟的風鳶由朱以彤、沈良銘和林睦將三人負責,他們將埋伏在風鳶所前往的出口之處,趁其脫離鶯歌臺稍松一口氣的時候動手。

而尤迦和羅許以濃厲為首要目標,除了要掩蓋面目之外她們就用不著那麽多講究了,接下來的計劃如下:找到人,搶東西,走人。

而因珀和章閑則負責了危險系數最高的肅梟。

其實受軀殼修為所限制,他倆能展現的實力是要比現在的尤迦羅許遜上一籌的,那麽為什麽要讓他們負責肅梟呢?

因為肅梟本已是這個時代的暗殺者第一人,若被跟他路數類似的尤迦和羅許得手,那也未免太惹眼了些。

那麽就由因珀和章閑打頭陣,即便未能成功,尤迦羅許那邊結束後也可前來支援。

而且,只要仔細調查過肅梟此人就會知道,章閑這張段霞臉對其具有可利用的迷惑性。。

章閑劍運狂炎,因珀使出風術,呼啦啦地掃掉了肅梟落腳的包廂。

——話說砌文族的菜不僅體現在塔基西本人和士兵們身上,還體現在會場的安排布置之上,那包廂外的防禦術陣也實在是太脆了,就跟炸土豆片似的。

在炸土豆片碎成渣渣的瞬間,因珀立即朝廢墟之中的肅梟扔上一串幻術,無邊黑暗罩著無底懸崖,懸崖底下直通烈火蛇窯。

好幾個在幻術師中非常常見的“標準化”幻境層層疊疊,看似只是盲目堆砌,卻做得分外堅實且緊密相融,暗殺者肅梟是個拔尖的雜家,本也是幻術好手,居然也被困住了心神長達兩秒。

他回過神的瞬間反手就朝背後甩出了兩根鋼針,章閑側身避開的動作相當精巧,鋼針刺破了衣袖卻絲毫沒有傷到肢體,看上去那是驚險至極死裏逃生。

但因幻術之故,肅梟也被微寒劍淺淺地刺破了背後皮膚——雖然那他在那兩秒間不能動彈,身體卻在察覺危險的瞬間本能般運起了護體功法,就如同披了一件貼身的精鋼甲,不是一個尊級戰士能輕易突破的。

肅梟嘴角勾起了一個嘲諷的弧度,道:“段霞?”

章閑立即聲情並茂地喊出了準備好的臺詞:“把臂甲還我!!”

說實話“段霞”這個身份用處還是挺多的,比如說石斷雲當初在追求段霞時曾經贈她一件金月臂甲,此法寶具有對招數攻擊力產生短暫爆發性增幅的作用,和狂炎功法很是契合。

但在石斷雲攻伐百黎聯邦期間,金月臂甲被肅梟要走了,理由是為了增加對九麒麟麾下大將一擊必殺的把握。

石斷雲拿出了兩件更加珍稀昂貴的法寶送給段霞作為補償,但段霞仍是發了好大脾氣。

因為在石斷雲看來,那不過區區一件法寶而已,而在當時除了石斷雲外已無所依仗的段霞眼中,那卻是她曾經光鮮的青春與愛情。

現在,章閑荒廢多年的演技終於恢覆到了正常水準,她一邊咬牙嗔怒,一邊盲目猛攻,看起來破綻頗多,但因為暗處術師幻術的配合,肅梟幾次交鋒過後仍是未能將她制住。

眼前情形讓肅梟自然而然地以為,段霞這驕縱又愚蠢的女人又是被人當了槍使。

至於目的,段霞的目的應確實是金月臂甲,她背後之人可就不一定了。

但即便看出了這點,肅梟也完全不放在心上,因為實在是太蠢了——把段霞這種人推上來打前鋒實在是太蠢了。

若是在他意識被困的那兩秒間就將生死賭於一擊之下,勝算不是還要大得多嗎?

還是說,當真以為他會顧忌段霞那“神妃”身份而不敢下殺手?

想到此處,他心中本就蠢蠢欲動的殺意頓時沖破了自持的堤壩,泛濫成災。

一把短劍從袖中滑落掌心,他身法如鬼魅,瞬間便已出現在章閑背後,短劍毫不留情地朝她後頸刺落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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